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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才问。
“宜妃与你今日是初次见面，怎会如此亲热，还要请你去她宫里闲坐。”
“宜妃娘娘性格温婉，我俩一见如故......”
“据我所知，宜妃不是那种热络的性子，更何况你是初次进宫，不可在宫中停留太久，误了时辰出宫可是要受罚的，她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他盯着她看。
江希月愣了片刻，她不知道这个规矩，表情霎时有些不自然。
“或许娘娘算好了时间，只是没想到我们竟然挖出了尸首，这一来二去的就给耽误了。”
谎话已经说出了口，既然打定了主意骗他，就要骗到底。
她索性昂起头迎着他审视的目光，眸底带着坚持与倔强。
他对她很好，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对她这样好。
换了过去，她或许会迷失。
但她尚存一丝理智，她还记得自己是谁。
她只是一缕来自前世的幽魂，仗着原主的身份和这双鬼眼，才能与他这样的人接触，甚至携手互助。
可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呢。
他在牢里放了她，是因为她将军府嫡女的身份，他在大理寺放走她，是因为她能给案件提供线索。
而她现在是督查司的人，她若有事，他也会污名加身，他当然要帮她遮掩。
若她同前世一样，只是个无权无势，无利用价值的普通人，他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他们的合作，同她前世做生意是一个道理。
商人嘛，无利不起早，你出多少力，就牟多少利。
他对她所有的好，不过是因为她还有价值。
或许还有那么一丝旁的，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她也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想岔了。
顾九溟的表情捉摸不透，眸底的幽光变幻莫测。
他知道她在撒谎，她也知道他能看出来。
两人无数次的对望，次次都是一场博弈。
可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次她并不向他求什么。
他有些失望，也有些慌张。
或许是挫败，甚至有些委屈。
他已拿出十足的诚意，却怎么都看不到对方的回应。
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对一件事情失去了掌控。
他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或者说他究竟要怎么给，她才能对自己说些真话。
而不是次次都骗他，次次都用这种拙劣的谎言。
他的胸口像被塞了一团棉花，堵得不上不下，寒风灌入胸膛，彻骨的冷。
他动了动唇，别开眼去，终是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走路，她沉默片刻亦抬脚跟上。
一路上两人都很安静，湖边水声潺潺，皂靴踩在草地上有轻微的细响，初春的鸟鸣小心翼翼，湖畔花开的不多，偶有一两株惊艳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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