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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从未来过玉京,一路上趴在车窗边惊呼不已:“娘子你快看,这儿的胭脂水粉铺有这么多!
哪里像燕云只有小小的几家!”
“哇!
好多好吃的啊!
娘子,咱们待会儿来这儿买吃的好不好呀?”
“娘子你看那一座雕梁画柱的高楼,天啊!
这得有多高啊?恐怕连明月楼……”
“那是玉京明月楼,”
姜姑姑笑吟吟地道:“你们入了京,可不要再提燕云的明月楼啦!
玉京的明月楼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楼!”
“哇!
真的耶?他们门楣上竟然挂着天下第一楼啊!”
“那是先皇亲笔提的,自然有分量。”
“妈呀!”
胭脂的嘴巴瞬间大得能塞下两个鸡蛋,圆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先、先皇……”
我跟着她故作惊讶了一路,目光扫过那一座高楼时也是一默,是啊先皇,什么都变了,也不知道这座楼的主人有没有变?
变故就发生在我们进入朱雀门之后不久,内城道路车马行人都比外城少了许多,我们一路畅通无阻,直至行到高耸如长虹卧波的州桥前。
桥桥两边密密麻麻站着无数年轻学子和太学生,还有不少言官御史、武将衙役,许多人像是一下朝就候在这里,连身上的朝服都不曾更换。
以往,这些人看到皇城司和黑骑,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可是今天载着寒玉棺的黑色马车一露面,他们就哭天喊地地跑了过来:“长公主殿下啊!
呜呜呜您死得好惨啊!”
“大梁的栋梁啊!
殿下您怎么就这样没了呢?!”
“苍天无眼啊!
竟然收走我大梁第一名将!”
无数人如同过江之鲫一般从桥头汹涌而来,扶棺痛哭不已,挡住了黑骑前进的步伐。
街上行人听闻黑骑护送的是我的棺材,也纷纷赶来哭丧吊唁,一时间内口口相传,城内城外都有民众涌过来,人群不一会就堵住了朱雀大街。
“怎、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我一怔愣,看着马车边满满当当的人头,远处的人更是多得望不到边,人头都变成了一个个小小的黑点,像是整个玉京城的人都挤到了这条街上,而后面的人还在不断涌过来。
我大婚时父皇曾为我铺十里红妆,我第一次出兵讨伐北燕时大获全胜、搬师回朝,那时候,朱雀大街上也是人头攒动,可那些都比不上今天。
就连姜姑姑也是长叹一声,泪水涟涟:“唉…老百姓都是为了咱们长公主而来,殿下啊,公道自在人心啊!”
我在玉京过惯了苦日子,一回京见到这么或熟悉或陌生的人赶来为我而哭、为我大喊、为我捶胸顿足,不免眼眶发涩。
公道自在人心么?那么正义和真相呢?
我喟叹不已,但很快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么多老百姓,我们要怎么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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