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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连连点头：“哎呀，我最爱吃这个芒果干了，肉肉的，有劲道，入口酸酸甜甜太好吃了，还有这个泡脚鸡脚——”
“泡椒泡椒。”
承桉纠正。
“啊对，泡椒鸡脚，太好吃了。”
承桉问：“我刚听你们说你们货断了？”
几人互相看看，可能刚才自己说的太投入都没避个人说。
也可以说他们没拿承桉当外人，毕竟都来好几次了。
牛眼男人叹了口气率先开口：“跟小娘子说了也无妨，小娘子能在沙漠开酒楼，人品定然是过得去的。”
“我们的货确实断了，这次不知道又要多久到货，这不发愁呢吗。”
承桉弯弯唇，懒散开口：“哦，那你们可就太过于忧心了。”
？？？
男人们楞楞，不知承桉这番话寓意何为，问道。
承桉开了一瓶鸡尾酒，饮了一大口，爽快直言：“你们啊，也不用去找什么皇商拿货，这风里来雨里去，不就为了多挣点票子给老婆孩子一个好日子过吗？”
“你们高额拿货价，再交到下面人，这样一层层到你们手中的估计顶多回个本儿，忙活半天图于啥？”
这话是没毛病，三个男人有人红了眼眶，有人哽咽，有人抿紧唇，说到了他们的心里。
一瞬间气氛悲伤起来。
“从前没人理解我们这些臭走商的，都说我们货铃一响，坑蒙又拐骗，说我们质次价高。”
“谁人知道我们曾跑遍千山万水，冬越雪山之巅将货带到海拔上千米的客人，一个不稳，便摔得粉身碎骨。”
“夏顶烈阳，我们穿过茂密森林，将孩子们要的糖果带到，你可知那糖果到孩子手中热的都融化成水了啊。”
“可我们看到他们嚼着纸袋子，脸上洋溢着笑，说能吃能吃，还说货商我们爱你。”
“听到这话，一切都值得了。”
“后来我们怕东西变质，我们升级设备，装备，就是为了物超所值，绝不是次货糊弄人的。”
“我们就算赔钱，也要让远在天边的，有期待的，有期盼的人，希望不落空。”
“还有秋天，秋天是最难的，走在一望无际茫茫沙漠。”
牛眼男人指着自己眼睛，激动道，“看着我这死牛眼了吗？就是那些年在沙漠走商，没有好的庇护所，困了席地而睡，被蝎子蛰了人中，毒素扩散到眼部，导致我这两只眼睛落下病根，跟牛眼睛似的，好在保住命。”
牛眼男人笑得身子直抖：“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哈哈。”
。
“这次，我们跟货头定制一批会移动的房子，就为了那些走商的人提高一些安全性，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谁知道，银子交了一批又一批，每次货头都说能做出来能做出来，再改良改良了。”
“可现在呢？毛都没看见。”
“但我们不怪货头，我们知道他也有难处……”
笑着笑着，牛眼男人沉默了好久，终如睫毛一颤，落下了泪。
“这些都不重要，大齐还有那么多客人等着我们的东西，货头欠了许久，我们一再跟客人拖，客人等得久了，没耐心就骂我们拿了定金卷钱就跑的死货商。”
鸡爪男人说完，唇角颤抖，拿起一旁鸡脚猛的咬扯了一大口憋屈道，“还用烂菜叶丢我们。”
承桉内心被触动，一缕缕愁及，一道道长叹，仿佛他们早已司空见惯，仿佛已经习惯这种死性的循环……
她举起酒，眉目肃然：“敬你们肩披日月，泞泥里奔忙。
敬你们风尘仆仆，战场里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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