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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凉薄如水，大概如此。
囚车上几人都沉默起来。
长街不长，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城门口。
城外又是另外光景。
普通百姓住在城外，权贵住在城内，一门之隔如同两个世界。
城门口，身穿粗布麻衣的百姓们整齐站在路两旁，满面期待的捧着各色吃食。
年成区区，各家吃食都不多，有的捧着一碗窝头，有的端着两碗野菜，见囚车驶来，纷纷簇拥上前。
“钟夫人！
夫人！
我是大庆三年从南盛来的，倭寇杀了我家满门，多亏钟家大郎给我一口吃的救我一命，这些您收下吧。”
“我是北昭的，二郎救过我妻女，这是我全部家当，夫人您收下吧。”
“还有我的，这是我家的鸡蛋，还热乎呢！”
“还有我……”
众人纷纷捧着吃食往前挤，前面几个顺手把东西递到囚车上，从栅栏间推进去。
几个狱卒抡起鞭子阻拦，无奈人数太多，只能任由人们过去。
钟夫人虽然年过六十，满头银发但精神矍铄，她耳聪目明，看得见众人赤诚之心。
与城内相比，这些才像活人。
钟夫人清了清喉咙，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多谢各位，这年头各家都不宽裕，吃食都拿回去，自己填饱肚子才是正理，没必要帮我们这些罪臣。”
人群中，一位老者拄着拐杖缓缓跟在囚车后，听见这话，气的丢了拐杖大哭：“老太太，我老了，可眼不瞎耳不聋，你是不是罪臣我们能不知道？我们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在我这就是好人！”
“夫人，你们是好人，我们老百姓心里清楚着呢！”
“钟家二将军救了我全家，他好不好我能不知道？！”
“就是，我这条命是钟家给的，谁的话我都不会信！”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钟家做过的善事，以同样的方式回到钟家。
钟老夫人眼眶微红，握紧双拳庄重举过头顶，郑重道：“钟家，谢过各位了！”
其余钟家女眷也红了眼眶，纷纷俯身行礼。
囚车缓缓驶出京城，百姓纷纷跟随，走了约莫二十里路，才渐渐没人。
原本冰冷的囚车上已经塞满吃食，车前轴还有两朵两朵京城特有的迎春花。
不知道是谁塞上来的。
嫩黄的花儿在风里招摇，在森绿的林间格外亮眼。
钟家……也不是什么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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