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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苦笑道：“贫道出此下策，实在是无奈之举。”
“贫道不但要了陛下与上官大人身上的两件亵衣，更在后来向陛下讨要了八百件宫女的纱衣。”
“贫道料定，对于这些禽兽般的军汉来说，这些纱衣意味着什么。”
女帝武曌缓缓点头道：“朕明白了！”
“所以你将那些天花痘浆涂抹在那些亵衣之上……”
“不仅仅是那些纱衣，还有贫道派人送往落河城的所有冬衣！”
“为了保证这批冬衣可以顺利送到叛军手中，贫道特意安排人敲锣打鼓，暴露行踪，更要他们绕开张睿宰相所在之处，却送往被叛军围困的落河城。”
高明突然正色道：“陛下，其实这世上的事情，但凡看起来怪异无比的，其背后必然有他的道理，之所以旁人会觉得奇怪，只不过是他们不了解背后的原因罢了！”
高明手指着冰天雪地，道：“如今天寒地冻，这些冬衣正是叛军所缺少的。”
“所以贫道可以保证，每一个拿到了冬衣的叛军，都会急不可待地将冬衣穿到自己身上。”
“那八百件纱衣都是宫中小姐姐们身上穿过的，想必一般的士卒还没资格得到，所以能够拿到的，必然是叛军中的中下级军官。”
“如此一来，这涂抹了天花痘浆的纱衣、棉衣，便穿在了叛军身上。”
“在接下来每一个夜晚，这些亵衣、纱衣、冬衣都会与这些叛军的身体摩擦。”
“如此一来，他们感染天花的概率自然极大。”
“等到叛军一路杀到长安城下之时，按时间推算，这天花正是要爆发出来的时候。”
“为了准确判断天花在叛军中的泛滥程度，贫道还派人出城观察，最后终于确认，叛军中的天花病症确是马上就要爆发了！”
高明说到这里，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虽说自己的计划很是隐秘诡异，可还是有一些致命的漏洞。
比如，若是叛军来的太快，而长安城的守卫太过虚弱，则长安城很有可能在叛军天花疫情爆发前便陷落了。
只能说，自己的运气似乎还不算坏。
高明拍拍手，神情轻松，笑道：“以上便是贫道这一番的所作所为了！”
“至于长安城头上登坛做法，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听完所有这一切，女帝武曌脸上终于再也忍不住，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震惊丝毫不亚于今天她在长安城头之上亲眼见到王瑜大军溃败之时。
女帝武曌口中喃喃道：“平叛、天花、天子的亵衣……”
当女帝武曌再次望向高明之时，眼神之中已经满是震惊。
若非高明已经做了出来，女帝武曌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以上这几个字眼联系到一起。
更不用说，高明只用了一万贯钱和几百件纱衣便将嚣张到不可一世的王瑜叛军击败。
高明微微苦笑道：“贫道希望陛下明白，贫道在做这些事情时，是处于极端不利的状态下。”
“贫道只是一个揭了招贤皇榜的小道士而已，在陛下眼中，贫道不过是一个弄臣，是一个工具，说话根本没有任何分量。”
“即便当时贫道当真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无法力挽狂澜。”
“因此为了拯救大乾，贫道只好出此下策。”
女帝武曌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情，道：“明白了，朕终于明白为什么你的表现如此怪异了！”
“也难怪婉儿回来和朕说……”
女帝武曌说到这里，以梅花掩口，不再说了。
高明哈哈一笑，道：“上官大人必然要说贫道蠢笨如猪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贫道必须表现得极为夸张，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对贫道放下警惕之心。”
“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贫道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
“好在陛下奉天承运，大乾才能转危为安。”
听到高明如此说，女帝武曌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说什么转危为安，不过是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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