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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你告诉叔叔，是谁要杀你啊？”
他温声细语的话让男孩一愣，五六岁的人儿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
正张口呢，一阵浑厚的声音传来。
“下官不知王爷前来！
有失远迎！
还望王爷恕罪！”
听到声音，男孩身子一震，下一刻，一只手就搭在他肩上。
“腿脚不好就别跑出来了，你看摔疼了吧？来人，带他下去擦点药。”
来人正是石县县令齐明玉，四十岁上下的他中等身材，国字脸，络腮胡，瞧着匪里匪气的。
他话音落下，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从地上捞起男孩抱着。
男孩宛若僵住一般完全不动弹，视线停在福贵身上。
福贵明显能感觉到孩子在害怕，他看着裴忌，发现主子没有开口之意，他阻止的话也咽了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抱了下去。
裴忌四下看着街道，“这城中一直这么破败么？”
齐明玉一叹，“王爷有所不知，也不知为何近年来天灾不断，县里死了不少人，前不久又来了疫病，死伤一千余人，死的多了，城里看起来也破破烂烂了。”
裴忌翻身下马，走到屋子面前，窗台的灰都摞起一层，屋子里的东西整整齐齐，甚至桌上的饭碗都还摆在那儿。
见裴忌不语，齐明玉讪讪笑着，“王爷舟车劳顿，还是先随下官去歇息吧，这就是些破落屋子，没什么好看的，别让尘土染了王爷的衣服才是。”
裴忌收回视线，望着齐明玉赔笑的脸。
眸光如炬，齐明玉心头一震，一时只觉得脖颈像是被锁链勒住一般。
与此同时，裴忌开口。
“齐大人请。”
这话好似赦令，看着裴忌上马，齐明玉才猛的喘起粗气，一时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居然被吓到屏气。
擦了擦手心的冷汗，齐明玉转身跟上。
越往中心走，人也比外围多了些，每一个都是相同的粗布补丁衣，也同样的瘦的皮包骨，妇人怀抱孩子，孩子宛若骷髅一般。
清风见着不忍心，一路走一路给干粮，十来个饼发完，但前路依然有很多妇孺没得吃。
一路回到府衙，清风忍不住开口。
“城中的男子呢？怎么都是女人孩子？”
通判一叹，“都死了，连带着府衙的杂役、官兵都死了不少。
连着三年的疫病，男人们帮着处理得病的人，结果一个个都染上……”
话到这里，他也忍不住叹气。
翻来覆去说的都是这几句，听的清风心里莫名堵的慌，他也没再说话，默默站在裴忌身后。
裴忌此时也道：“城中活人有多少？吃的什么？吃不起饭的多少？”
“九百二十八人，吃的野菜和糠，剩下的糠都是凉州吴大人运来的，估计也不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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