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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因为太疲倦,每每倒头就睡,哪里还有别的心思。
只是过了初三后,皇帝又转去咸福宫住了几天,那几天没再听见承乾宫的琴声,她就会想到绿珠曾说佟贵妃根本不喜欢弹琴。
直到初七初八,宫里往来的人渐渐少了,总算清闲下来,德贵人竟然还没和端嫔、布贵人好好一起吃顿饭。
这天三人聚在一起,不久荣嫔领着阿哥公主来,钟粹宫里也总算过回年,几个孩子在殿阁里叽叽喳喳很热闹。
四人吃了饭正摸牌玩,荣嫔留在宫里的小太监赶来禀告,说万黼阿哥不行了。
端嫔惊得手里的牌落了一地,荣嫔倒是很镇定,说这天早晚要来的,太医说没几天,这孩子熬得算久了。
“您要去吗?”
布贵人问起,垂着眼帘说,“大过年的,恐怕这事儿也不能大操大办。”
“是不能大操大办。”
荣嫔叹了一声,推了手里的牌,起身拉扯抚平衣裳,“还想再闲几天,都怪从前闲得太久了,如今没一刻闲工夫。”
岚琪在边上听着,想起玄烨曾说的话,也想起自己许诺会好好学着,而她还不懂如何料理宫里的红白事,便说要跟着一起去,布贵人怪她多事,端嫔则说她怕心里难受不想去,荣嫔一人不好说话,有人在边上也好,便让岚琪跟着。
两人分坐软轿急急赶来,未进门就瞧见外头已经停了两乘轿子,荣嫔认得一处是惠嫔那里的,还有一乘轿子眼生,等进了门才发现,是宜嫔已经到了。
岚琪记得上回跟着端嫔去阿哥所时,宜嫔也先一步到,这回来这里,她又来得早,见了面就听惠嫔意有所指地笑着:“宜嫔妹妹来得最早呢,咱们往后可要勤快些了。”
那边宜嫔正拉着哭得要死要活的那拉常在,倒也没听见这句话。
荣嫔领着岚琪进来,问怎么样了,太医说还悬着最后一口气,怕是熬不过今晚。
但听宜嫔劝说:“这个留不住,你肚子里的总还要顾忌,你这就要生了的人了,再哭下去可不好。”
荣嫔也劝说了几句,就带着岚琪出来坐,惠嫔凑在她身边轻声说:“这个那拉氏可真会折腾,我听说万黼送回来后,她根本就不上心,且等着孩子咽气呢,看咱们来了才这样哭天抢地地装可怜。”
荣嫔也没好气地说:“孩子可怜我也心疼,偏亲额娘不着调让人生厌,咱们等等吧,等孩子走了,好各处去回话,年节里也不能大操大办,只是上头伤心一回罢了。”
惠嫔见她这脸色,知道她曾经失了不少孩子,人情冷暖经历了无数回,如今已生得铁石心肠。
想想自己早年曾对苏麻喇嬷嬷说“唇亡齿寒”
四个字,彼时嬷嬷劝自己,有大阿哥在什么也不怕,但那回大阿哥险些被承乾宫抱走,自己拼力抢回来,又落得皇帝面前再没脸面。
嬷嬷劝说的话果然还是错的,她们这些女人,时运时高时低,兔死狗烹唇亡齿寒,一辈子就这样了。
万黼阿哥一时还走不了,那拉常在哭哭啼啼没个休,惠嫔和荣嫔都没耐心,倒是宜嫔这个平素也不见她们往来的人,在里头殷勤支应着,时不时问太医,时不时又出来与她们商量。
按说六宫的事如今还是荣嫔和惠嫔管着,上头佟贵妃和温妃固然尊贵,不过是闲来随便喊去问几句凑个数。
倒是宜嫔一向不沾手六宫的事,但近来事事都冲在前头,翊坤宫里姐妹俩,一个安胎一个管事,不知不觉也在这宫里占几分脸面了。
此刻突然听那拉常在一声尖叫,之后里头哭声一片,众人都心头一紧,赶忙进来看,万黼已经没气了。
几人都是做娘的,不免伤心难过,而那拉常在已经昏厥过去,也不知真真假假,想她挺着九个月大的肚子,都不敢怠慢,抬去别的屋子里照拂,这边着人一应办理万黼的后事。
宫里早就知道万黼阿哥没几天,一应都已预备下了,只因过着年节诸事低调。
这边处理好后,几人分头去上面回话,还不等荣嫔开口,宜嫔已抢先说:“我顺道回翊坤宫,乾清宫那里我去说吧,左不过皇上在见什么大臣,还是先告诉李公公的是。”
她说着就往外头去,抢着去皇帝面前表白似的,岚琪没觉得什么不自在,惠嫔已经嘀咕说:“小瞧她了,从前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的小丫头片子,也长心眼了。”
这句话说得很轻,岚琪听得也不真切,就听荣嫔说她要去太后那里,惠嫔不愿去承乾宫、咸福宫回话,赶着前头要去慈宁宫,两人都急着走了,跟来的环春便说:“听说佟夫人几位今天下午在承乾宫坐,咱们过去说这些也没意思,不如先去咸福宫禀告一声,承乾宫就在门前头,也不着急,这种事儿贵妃娘娘应该不会计较什么先后吧。”
岚琪也没法子,是她自己要跟来的,虽然学得红白事上一些本事,可更多的是看清了人情冷暖。
让环春将随身带的碎银子赏给那拉常在的宫女,要她们用心照顾,自己便离了往咸福宫来,算起来温妃一直让她去坐坐,可自己除了温妃刚进宫时去请安行礼,往后好像再没怎么去过了。
暖轿悠悠走着,岚琪心里还想着刚才万黼阿哥身边的哭声,心里堵得很不舒服,小小的生命就这么去了,想起玄烨的惆怅,满心期盼自己的孩子可以健健康康长大。
心里正烦恼,突然听见骂骂咧咧的声音,大过年的很少听见这样的责骂,而自己的轿子也停了停后又行,猛地想起上回和那拉常在的误会,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她出声喊轿子外的环春:“停一停,是谁在吵架?”
轿子稳稳落下,前头一时也噤声,环春扶着岚琪下了轿子,未及压轿,已看见前面的人。
正是兜着玫红氅衣的安贵人在那里,浓妆艳抹,节日里瞧着还算喜庆,但瞧岚琪从轿子上下来,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斜着眼睛说:“德贵人有事儿尽管走便是了,还下来做什么?”
岚琪扶着环春的手走来,探头一瞧便见她身后的女人,也是一袭宫装,青绿色的团花衣裳很朴素,发髻上也不过斜插一支银簪子,大冷天的在风里,连氅衣也没有穿,乍一眼瞧着是宫女也信,但那么巧那天等在乾清门时跌下去的答应她瞧见了,正是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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