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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娘子唤奴前来,所为何事?”
姜川施过礼后,毕恭毕敬地询问沈沅槿道。
沈沅槿看一眼罗汉床下首的禅椅,示意他坐下听话就好。
姜川很快会意,往那椅上坐了,留琼芳和岚翠在她身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殿下不许我出房门闲逛,也不许你们同我说话,可我终究不是木石死物,似这般死气沉沉的日子,姜郎君以为,我还能熬多少时日?”
沈沅槿说这话时,微微蹙起眉头看向姜川。
她明明才刚用过早膳,说话声音却是极轻,面色瞧着也不大好,倒像是尚在病中未愈,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
她这话说的丧气。
姜川脑海里回想起昨夜那位女医提点过他的话,心下不免又是一凛,恐她乱想伤身,这会儿也顾不得陆镇的禁令,出言宽慰她道:“娘子宽心,殿下他只是还未消气,不会真的忍心一直这样关着您,等他气顺了,自会放娘子出去的。”
“会吗?”
沈沅槿不信姜川嘴里的话,扬唇苦笑一阵,喃喃低语道:“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就连拿起画笔都成了奢望。”
姜川听到这里,当即觉出味来:沈娘子必定是在屋里憋闷许久,情志难纾,欲要做点喜欢的事情缓解一二,笔墨丹青约莫就是她平日里喜欢的事罢。
若他没记错的话,殿下腰上的那只荷包就是出自沈娘子的手,那上头的花样子绘得极好,虽然针脚差了些,总体上也不比绣娘做得差;且沈娘子的名下有不少成衣铺,推出的成衣大抵都是她亲手绘制出来的,足可见,她的功底不亚于城中的任何一位丹青手。
姜川在陆镇身边伺候多年,不知应付过多少身份贵重的男郎,早修炼得如同人精一般,是以当他自认为洞悉了沈沅槿的心思后,旋即开门见山地问:“娘子可是想要些画笔和上色的粉料?”
沈沅槿移开视线,转而望向墙上挂的一副《海棠图》,点了点头,大方承认:“正是。”
殿下虽不曾说过不许沈娘子在屋里提笔作画,却也没有说过可以。
姜川深谙陆镇的脾性,当下并未给出答复,只推说需得问过殿下的意思后,方能给她答案。
想也知道,凭陆镇御下的手段,姜川又岂会有胆量不经陆镇的授意就自作主张。
这样的结果,沈沅槿早就料到,状似欣然接受的神情里透着一丝无奈,眸色都变得暗沉,“劳姜郎君费心,我如今能盼一盼的,唯有这件事罢了。”
姜川将她的落寞看在眼里,竟是有些心生同情,起身告辞:“娘子言重,殿下令奴照看娘子,此乃奴分内之事,娘子好生歇着,莫要忧思过重。”
话毕,出了屋。
一旁的岚翠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琼芳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让她随自己出去。
屋檐下,李媪见她二人出来,试探着问上两句,听到沈沅槿只是要作画的东西,不疑有他,让岚翠即刻送盆清水进到屋里。
一刻钟后,青衣婢女送来清热消肿的汤药,李媪看着沈沅槿喝下,确认她擦了药膏,伺候她净手,这才放心离开,去厨房吩咐厨子多烧制几样好菜,夜里大家伙儿好在一处用饭守岁。
东宫,少阳院。
陆镇那处得了姜川派人递进来的消息,忆及沈沅槿曾那样骗他,算计他,本不欲允准,然而话到嘴边,还是被他咽下,改为一个可字。
她昨晚哭得那样伤心,又有些撕伤见红,也不知好些了没有。
陆镇的目光落到映在窗台的霞光上,犹豫着要不要去别院看看她,可转念想起她口中的那句“奸生子”
,不由蹙起眉头,紧紧握住手里的狼毫,心也跟着钝痛,发酸,憎恨……
恨她甚至可以去对一只狸奴好,对一个婢女伸出援助之手,却唯独对他没心没肺到如此地步。
陆镇似是想得累了,忽地松开收拢的手指,将狼毫放至白瓷山型笔架上,在传话的小黄门推门离开前,揉着眉心沉声交代一句:“她若还想看书,可叫姜川一并买了送去。”
话一出口,陆镇那厢心里又开始犯别扭,暗想他这般上赶着去贴她,她会不会感到得意,会不会再生出旁的谋算来。
天边的残阳烧红云层,陆镇眸色幽深地负手立在窗台处,冬日的寒风扑面而来,带着冰冷的凉意,吹得人不大舒服的同时,也能让人清醒。
陆镇就那般站着,任由那些寒风刮在脸上,迟迟没有离开,直至内侍隔着门来传话,道是元日夜宴将要开始,提醒他该过去了。
“孤知了。”
陆镇扬起声漫不经心地调应答一声,脑海里想的却是多年前的一个下晌,橙红的霞光下,他于梁王府的园子里闲步消食,树荫下,沈沅槿一袭藕荷色的齐胸襦裙,俯身拿鱼干喂一只橘色的狸奴,那狸奴察觉到有生人靠近,一溜烟地跑没了影,独留沈沅槿呆楞在原地。
她那时待他疏离得很,看见他后,几乎是瞬间压低了下巴,不紧不慢地唤他一声嗣王后便再无旁的话。
殿外又传来一阵催促声,陆镇的回忆戛然而止,他这才从窗边踱开,略整了整身上的衣冠,踏出门去。
夜宴上,崔皇后坐于帝王左侧,沈蕴姝则是坐于右侧,其位同副后之势,不言而喻。
陆渊的整颗心都扑在沈蕴姝身上,生怕宫人们伺候的不够尽心,看她执起高足金杯都要问上一句是否是温热的清水,仔细烫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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