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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想着糊弄我,也许还能混过去;可你要是心安理得地糊弄老太太……那便是忘恩了。”
李婉和并未再多说:“掌柜一职,我会另择人选。
若是表弟愿意,可留下管仓;不愿意,咱也不好硬留你,相公,你看呢?”
郑掌柜毕竟是袁老太那边的亲戚,李婉和身为媳妇,自不便动他太狠,便只看向袁川。
袁川在一旁看着她,不禁微微一怔。
他从未见过李婉和这一面——平日温婉安静、言笑有礼的她,今日在铺子中却举止果决、一言一行有条不紊,连一句辞退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这一刻,他心里竟泛起些许陌生的惊艳之感。
袁川点头,盯着郑掌柜的眼,“你若是还做不好,也不必多留,回袁家村守着田去吧。”
而那两个被辞退的伙计,早已被账房唤去结账,不敢吭声。
李婉和环视铺子,目光落在一个还算机灵的学徒身上:“你,去后厨,请人都出来。”
后厨一众人等鱼贯而出,李婉和看过去,竟无一人是熟面孔,自己让李管家安排的人,怕是都让袁老太和袁老二打发了。
“谁管采买?”
一个中年男子硬着头皮挪上前:“是我。”
“昨日进了多少豆子?是哪家铺子送的?黄瓜几文一斤?香油用了多少?其他的又进了多少?”
那人一时语塞,只结结巴巴道:“豆子……十斤,黄瓜好像三文……也可能是四……其他的..”
她眉色不动:“你记不清没关系,我来提醒你。”
“送豆的是西市周家,黄瓜十文五,香油半坛。
其他的且不说,光说这翡翠丝,豆子进了十斤,估着能出十五盆翡翠丝,结果昨日只卖出七碗白玉翡翠丝。”
“剩下的豆芽呢?卖不掉的是送人了、倒了,还是烂在后厨?”
后厨一片沉默,帮厨眼神闪烁。
她目光扫过他们:“豆芽虽是自家生的,可豆子要买,辅菜要买调料也要买。
你们觉得成本低,便敢糟践,是不是?”
“老夫人一时好心,叫人多做些图个热闹,可咱们卖的,是一碗一碗换银子的东西。
铺子不是施舍场,卖不掉的菜,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从今日起,豆子每日限量采买,按昨日售量加三斤为上限。
生出来几盆、废了几盆,全部记账。
多一盆白长,扣一文工钱。”
“至于辅菜和调料,黄瓜、萝卜、香油等等,一样一样都要写清楚。
后厨每日两次核数,送到袁家核对过才算。”
说罢,她将纸条轻轻合上,落在案上。
“谁若记不清、算不明,那今日趁早领了工钱便走吧。”
她说话极有分寸,却铺子里几人发怵。
李婉和又回身看向柜台:“伙计不够,今日起先留一个,我会从另两铺子里调人过来。
你们若真想留下,就用本事来讲理,不必靠嘴皮子。”
“从明日开始,凡值班之日,需提前半炷香到职,伙计上岗需整衣肃容,若再有人懒散怠工,不必我说,袁家也不会留第二次。”
屋里的人忙不迭点头,神情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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