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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屋子大致都是一个样式，只是中间这一家格外乱一些，透着难以掩盖的颓丧。
屋门甚至没有关紧，一些碎木块木渣堆在门口。
四六迈过烂门槛，就看到一个妇人正在院中，在一堆杂物里弯腰收拾。
妇人抬头看了看她，没有多大反应。
随手捡起身边的破碗，归置到屋檐下那一碎瓷片里，才抽空回头。
“你有什么事？”
四六帮她分开搅在一起的家具，什么缺了腿的板凳、豁了边的陶瓮，稀里哗啦一大堆。
这里不对劲。
小老百姓攒下来的吃饭的东西都毁个干净，院子里弥漫着一股生存的紧迫感。
四六尽量让表情温和一些，对着妇人点了点头：
“衙门说你家里人失踪了。”
“是啊。”
妇人眼圈立即红了，“我夫君不知道被贼人抓到哪儿去了。”
“他们说……大概是找不到了。”
“找不到？！
什么叫找不到？一个大活人在城里被抓走了，怎么，怎么就找不到了！”
妇人两只手在衣服上来回地揉擦，说着说着就喊了起来：
“前些日子城里就不太平，又是失火又是闹贼，衙门怎么就不管？要是那时候把他们抓了起来，我夫君就不会被抓走了！”
“你夫君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三日前。”
妇人也知道冲四六发脾气没什么用，衙门她也闹过了，官老爷都不管，这个小娘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抹了把脸，就近找个歪板凳将就坐下，把头巾拆下来，用手指梳理散掉的头发：“三日前，我看天还没黑，跟邻居一起去河边洗衣服。
结果洗完回来，夫君就不见了，家里也全被贼翻乱了……”
四六走过去，把手搭在她肩上，让她痛快地哭上一会儿。
闹贼？未必吧。
抓人、抢钱、砸屋子。
如果是一个活着的中年男子，至少得两个人才能制住；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家砸个稀烂，也不会是一个人的手笔。
能找到三四个人结伙，怎么会选择一户没钱没势的平头百姓家下手？这种地方能抢到什么？
更不正常的，就是这一地的碎瓷器烂家具。
哪里的强盗小偷会专门去厨房打烂锅碗？
要么是报复，要么……是伪造。
四六等妇人哭累了、卸下防备了，才开口问：“这位夫人，你家夫君是做什么的？”
妇人不作他想，只把四六当成倾诉的对象，絮絮叨叨全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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