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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朝的手抚过帘幔与珍珠，意味深长地感叹道：“大手笔啊。”
闻雀音有些好奇，也伸手去摸了一下。
“好滑！”
她惊呼。
景由逸也退回到二人身边，轻轻触摸，半晌道：“是螺海鲛绡。”
闻雀音听说过这个料子。
产自极南螺海，以轻薄柔韧，顺滑凝光闻名，据说可以在夜里微微发光，有夜明珠之效。
除了螺海世代相传的几位织娘，无人能织成。
一年也产不了几匹，上贡都不够。
她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
裴令朝是太子，认识螺海鲛绡也在理，景由逸同她一样江湖出身，为什么能摸出来？
景由逸抿唇，回忆道：“我在教主的房内曾经见过，他喝醉了酒，醉醺醺地拿剑要砍了它，被其他弟子死命拦住。”
闻雀音默然，垂头想：早晚给逐玉山庄也要弄一匹。
裴令朝闻言倒是难得正色瞧了他一眼，眸色暗沉，却什么也没说。
闻雀音目光逡巡回廊亭阁，口中念念有声：“一，二，三……九，哇！”
“我们昙城有这么富裕吗，城主都吃这么好了。”
她玩味一笑，略有嘲讽。
扯了扯裴令朝的袖子，闻雀音带着他悄悄挪得离景由逸远了点，这才附在他耳边问道：“城主是不是要造你的反了？”
“有可能。”
裴令朝掐着下巴道。
那不行，她想。
若是裴令朝被什么人造反杀了，傅前辈唯一的血脉就没了。
这个朝廷若是被推翻，百姓疾苦民不聊生确是首要的，且傅前辈的皇后称号说不定也被革去。
虽然一直认为这个名头不甚重要，但她可以不认，却不能让人夺走。
闻雀音捏紧拳头，言之凿凿道：“别怕，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裴令朝莞尔一笑：“那我和江山都要靠你保护了。”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景由逸脚下慌忙走近，虽然说着急切的话，脸上还是一片淡淡，“我看见正厅那边有人来了，快躲起来。”
“！”
闻雀音一边拉一个，拖着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到了一处假山缝隙里面。
三人缓慢调整呼吸，静静地蹲着，目光都一错不错地看着来人的方向。
来人瞧着约莫四十岁，眉目和蔼唇角含笑，白色深衣外罩玄色大氅，凌云傲然之鹤随着他的步子一隐一现。
另有一人身着靛蓝色的圆领襕衫，簪花佩玉，打扮得极为鲜艳，那张脸却逊色许多，尖嘴猴腮，眉眼无神，脸色颇为苍白。
闻雀音扭头看了一眼左手边的裴令朝。
侧脸如琢如磨，墨眉高鼻，凤眼微挑，同样有些苍白的脸，在假山遮蔽下的暗影里细腻到仿佛在微弱地发光。
她朝裴令朝那边挤了挤，用气音悄悄道：“还是你白得好看。”
说完还挤眉弄眼地表示欣赏赞叹。
裴令朝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被她温暖的气息掠过的耳畔，微微不自然地收了收与她紧紧相贴的手臂，道：“多谢抬举。”
闻雀音笑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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