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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显现出他在流沙河吞食的取经人，那些人面容狰狞，眼神中满是怨恨；另一半映出灵山脚下擦拭灯盏的卷帘大将，那时的他安静祥和，与此刻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平等？”
八百个沙僧倒影齐声嗤笑，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你超度亡灵时，可曾问过鱼虾是否愿成佛？”
玄奘突然跪倒在业镜上，袈裟渗出的血染红了整片法界。
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幅幅画面：自己正将金箔佛经塞入难民口中，那些人在经文的腐蚀下化作金身傀儡，失去了自我。
“这就是你要的普度众生？”
倒影金蝉子的毒针刺入他百会穴，尖锐的疼痛让玄奘浑身颤抖，“大乘佛法不过是如来的胃囊！”
这话语如同一把利剑，刺痛了玄奘的内心，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与迷茫之时，悟空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将金箍棒插入自己天灵盖，脑浆迸溅处，十万八千根毫毛化作《金刚经》梵文。
“俺老孙的火眼金睛，原是无明妄见！”
悟空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顿悟后的释然。
所有猴影惨叫着消融，业镜深处传来琉璃碎裂的清脆声响，仿佛打破了某种禁锢。
八戒的钉耙齿缝涌出高老庄的麦浪，那熟悉的景象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抓起麦穗，狠狠地塞进倒影猪妖口中，大声吼道：“吃啊！
把俺爹娘的血肉也吃干净！”
镜面开始剧烈呕吐，吐出了被钉耙误杀的妖精亡魂，那些亡魂在空中消散，仿佛得到了解脱。
沙僧则举起降妖杖，突然横斩自己脖颈。
头颅滚落时，化作一颗璀璨的摩尼宝珠。
“杀生护生，原来皆是法界游戏！”
沙僧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充满了对佛法真谛的领悟。
玄奘颤抖着撕下脸皮，令人惊讶的是，蝉蜕下的金身竟与倒影融为一体。
毗卢遮那佛的睫毛突然掀起，无数光芒迸发。
十万取经人从镜中爬出，每人都捧着带血的《华严经》。
“经文本无善恶，”
玄奘任由经文啃食手掌，眼神坚定而平静，“犹如刀剑不在杀生。”
整面业镜轰然坍缩为芥子，师徒四人跌落回正常河岸。
此时，悟空的金箍棒开满了圣洁的优昙花，散发着淡雅的香气；八戒的钉耙缠绕着往生咒，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沙僧的降妖杖顶端悬着法界仪，庄严而神圣。
对岸忽现九座衣冠冢，碑文刻着他们各自名讳——那正是镜中挣脱的九百世残躯，见证着他们一路走来的艰辛与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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