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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法雨涤因果·灵山照无遮
西天的云霞突然凝成血红色，灵山脚下三十里方圆的苍翠密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成焦土。
玄奘的锦襕袈裟无风自动，他握着锡杖的手微微发颤——那本该坚不可摧的九环锡杖，此刻正如同烛泪般簌簌融化，鎏金环坠在龟裂的地面上砸出深坑。
悟空金箍棒横在胸前，火眼金睛里流转着警惕的金光，却见赤色岩浆从地缝中喷涌而出，在半空凝结成八万四千朵灼灼燃烧的火莲。
＂师父且看！
＂悟空纵身跃上半空，金箍棒划破热浪。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每一朵莲花的中央，都蜷缩着扭曲的人形。
那些面容或是啼哭的婴孩，或是枯瘦如柴的老者，竟全是取经途中未能解救的亡魂：长安洪灾中被浊浪吞没的妇孺、车迟国大旱时饿死的百姓、灭法国刀光下惨死的僧人......他们的躯体在火焰中扭曲变形，却又始终保持着生前最后的模样，空洞的眼窝里淌出滚烫的岩浆。
八戒挥舞着九齿钉耙，重重砸向最近的一朵火莲。
出乎意料的是，那业火竟比三昧真火还要炽热，钉耙的齿尖瞬间熔成铁水，滴落的铁珠在地面砸出深坑。
＂这哪是灵山，分明是阿鼻地狱！
＂八戒惊得后退半步，话音未落，岩浆中突然伸出无数白骨手臂，死死攥住他的脚踝。
沙僧反应极快，月牙铲带着寒光劈下，却在触及白骨的刹那，听到了凄厉的婴啼：＂天蓬元帅，可还记得高老庄井底女尸？＂
二、因果镜台
就在众人陷入绝境之际，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甘霖如银河倾泻而下。
火海在雨幕中渐渐熄灭，一座琉璃镜台缓缓升起，镜面流转着神秘的光晕。
文殊菩萨骑着青狮踏云而至，他的法相庄严，手中的智慧剑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诸位，且看这因果镜台。
＂文殊菩萨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天地。
镜中景象开始流转，映出师徒四人前世今生的因果：玄奘九世轮回的骸骨在流沙河中沉浮，每一世都未能完成取经大业；悟空耳中掉出的蟠桃核落地成精，在人间掀起腥风血雨，吃光了整座城池的百姓；八戒身为天蓬元帅时，醉酒后踏碎月宫玉兔的巢穴，导致人间瘟疫横行；沙僧颈间的骷髅串渗出黑血，每一颗骷髅都曾是他吞食的取经人。
＂菩萨这是何意！
＂悟空怒喝一声，金箍棒直指镜中惨相。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棒身上时，却发现无数怨灵缠绕其上——那是被困五行山下时，因饥饿而死在他身边的飞鸟。
文殊菩萨剑指东方，语气平静却蕴含着无尽威严：＂真经渡人易，渡己难。
尔等可敢入因果林，受最后一劫？＂
因果林内弥漫着诡异的雾气，古柏皆生着人面，树皮上的纹路如同凝固的泪痕。
枝杈间挂着风干的金蝉壳，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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