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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几乎是松了一大口气，像是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结束界面，喃喃自语：“谢天谢地，终于回我消息了。”
要知道，从早上开始，他就被吊在半空中提心吊胆。
周亦礼一早只发来一句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消息：【会议延迟，今天不去公司。
】
接着就彻底“人间蒸发”
。
他试着发消息、打电话、汇报工作，甚至连中午的股价波动简报都贴心地做了摘要发过去，但那一整天，手机那头都像进了无人区，毫无回应。
现在总算回了一个电话，还顺带交代了正事，助理几乎要感动到泪流满面——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但好歹证明，这位爷还活着。
至于那边的事，处理得如何？
如今宋玉虹几乎是抓破了脑袋，动用一切能找到的关系和渠道，试图联系周氏集团。
电话、电邮、甚至通过第三方递话——只为求一个结果：撤销律师函。
她的语气听上去诚恳至极，话里话外全是“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冲动”
，仿佛真是幡然悔悟。
但无奈，周亦礼一句话未落地，整个集团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敢擅自应答，唯一的处理方式就是：静观其变，维持现状。
“就这样保持着。”
听完助理的汇报，周亦礼语气冷淡，却字字分明。
此刻的他，忽然间明白了颜初柠当初的心思——有时候，比起给一个干净利落的回击，更让人坐立难安的，是那种捉摸不透的沉默。
不说要放过，也不说要下手。
让对方像踩在薄冰上一样，每一步都心惊胆战。
吊着、耗着、猜着——才是最折磨人的方式。
周亦礼洗了个冷水澡，试图借助水流冲淡脑海中的纷乱情绪。
身体被冷气裹挟，仿佛也稍稍轻盈了一些。
他拿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换上家居服，准备回房休息。
可脚步才刚踏进卧室门槛，心里突然一紧——他想起了那些自己曾经做下的“罪行”
：那些忽视、不作为、冷漠以对的瞬间，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将他拽回懊悔的深渊。
他顿住脚步，烦闷地揉了揉眉心，又转身，重新回到了书房。
这个书房，是他曾用心布置过的空间。
前段时间，颜初柠说想在这儿处理点事情，于是搬进了她的一些物品，除了她刚刚收拾带走的，剩下的都还安静地摆在原处，未曾挪动分毫。
书房的设计本就别有用心，他一开始设想的，就是两人可以共同使用的空间。
双人座位分列左右，彼此之间隔着一个不算太大的距离，但在他的位置一抬眼，就刚好能看见她的那一方。
她不在，但她使用过的痕迹却还在。
他弯腰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本陈旧的相册，封面已有些磨损，边角泛黄，像是被岁月细细打磨过的痕迹。
这本相册已经很久没有被触碰了，安静地躺在抽屉最底层，仿佛连它自己都忘了曾存在的意义。
周亦礼指腹摩挲着封面，沉默片刻，才缓缓翻开。
第一页的塑封纸下，夹着一张泛旧的照片——他小心翼翼地将它取出，注视良久。
照片中的女孩，年纪约摸十来岁，笑得干净又张扬，眼角还带着一点天真的不羁。
虽然岁月早已在她眉眼间刻下更多沉稳与清冷，可那种眼神里的灵气与倔强，却几乎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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