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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最后没有躲开。
他就低着头坐在原地，有点僵硬的、有点乖巧的，被乔茜摸了摸头。
***
粥米很香，真的很香。
阿飞一勺一勺地吃着。
他吃饭的样子真的相当奇特，他垂着眼帘，认认真真地盯着自己的碗，好似在这一刻，天底下没有事情比这件事更重要，他吃的并不快，每一口都仔细地去咀嚼，似乎是要把食物中所有的营养一丝不剩地吸收进去。
他吃的也很干净。
在山林中长大、缺衣少食的孩子，总是很懂得珍惜的意义。
碗壁上的每一粒粥米，都已被他完全吃光。
乔茜坐在桌旁，就这么静静地瞧着他吃饭。
这少年大约很不适应被人这样看着，乔茜刚坐在这里时，他看起来就有点不自然的样子……然而一旦开始吃饭，他却又仿佛完全忘记了乔茜的存在。
……真的很像小野兽呢。
和山下她见到的那些人类小孩子差别好大。
万物有灵，人也只是其中一种而已，他们生长在山林之中，自然就会带上那种天生天长的野性。
这令乔茜觉得他实在很亲切。
阿飞吃完了最后一点粥米，碗壁上光可鉴人。
他抬起头来，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乔茜问：“吃饱了么？”
阿飞的眼睛亮亮的：“太饱了！”
随机，他却又突然大大打了个哈欠，好像已被困倦击中。
打完那个哈欠后，他自己都愣住了，似乎很不明白怎么回事。
乔茜捂着嘴偷笑——真是可怜的小孩子啊，他应该没怎么吃过煮的软烂的粥米这种食物，这东西吃完，的确很容易犯困，而他还不晓得呢。
乔茜道：“快躺下、快躺下，你身上的伤这样的重，好好再睡一觉吧。”
阿飞盯着她手里的碗，抿了抿唇，道：“我去洗碗……”
活不干完就睡觉，这让他感觉浑身上下都有点难受、刺挠。
乔茜的杏眼又瞪了起来，双手叉腰，道：“你病成这个样子，怎么洗碗？要是把我的碗给打碎了怎么办呢？”
碗在山林之中，当然也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资源。
阿飞不是全才，他不知道怎么用细细的黏土去烧陶，家里的那两个碗是从山下换来的，要是打碎了就得再下山去，十分麻烦。
所以乔茜这句话，刚刚好又戳中了他颇为在意的点。
小少年一听，立刻又不动了。
乔茜满意地笑起来，道：“好啦，乖孩子，快点睡吧，身体早点好才行呀……”
阿飞又忍不住大大打了个哈欠……这一下，耷拉着耳朵的小雪狼，连眼泪花都打出来啦。
乔茜觉得他真是可爱极了。
她又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伸手去替阿飞捻了捻被子。
小少年的睫毛忽然颤动了一下，他似乎如坠梦中，不知此时此刻到底是真是假……然而，他胸前伤口传来的刺痛，却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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