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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面前，我需要穿衣服吗？”
◎
菲尔斯的话太过匪夷所思，周芒洲怔愣片刻，觉得自己受到了戏弄。
这世上能与邵风相提并论的人，只有邵易觉，因为他们是同一人。
“即便你的话是真的，你也永远不可能是邵风。”
周芒洲继续做自己的事，他就不该与菲尔斯对话，显得自己被当成傻瓜耍。
瞧他这般模样，菲尔斯便知道，周芒洲并未相信他的话。
菲尔斯叹息着讥笑一声，别说周芒洲，便是天阙的管理组，恐怕也很难相信他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藏匿了另一个人的记忆数据。
菲尔斯跟在后面，周芒洲很是不耐烦，直接跳上一辆板车，悠悠哉哉地绕着宛州城游荡。
城内破坏的酒肆茶坊、秦楼楚馆、高门大户、曲径小巷，无处不在提醒着他，这是一座只有他们一家人，与一些机器人的空城。
曾经的繁华热闹，被赋予小皇城美誉的宛州，成为一个逝去的梦。
板车在城内最大的公用茅房前停下，机器人煞有其事地走进去解手，周芒洲也去解手，出来找水时发现，没有侍卫相随，他连洗手的盆都没有。
周芒洲晾着手，眼看机器人吆喝一声，拉着板车跑了，他没去追。
他想，说不定在这机器人的眼里，这宛州城依然是热闹非凡的，“他”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要回家见妻儿，才会这么开心。
周芒洲沿着街道，拐进一条巷子，又进了一户人家，院里有井，屋前有个穿着朴素的女人，正在缝衣服。
那衣服上已经打满补丁，几乎不能称之为衣服，就是一团乱七八糟的布，但在女人的眼里，这是一件还能穿的衣服。
周芒洲问：“我可以用你的井打个水洗手吗？”
女人没有回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口中念叨：“阿牛做工快回来了，宝儿也快下学了，今晚做了炖牛肉，好久没吃炖牛肉了，他们一定高兴。
阿牛的衣服破了，我要趁着天光亮堂赶紧补好……”
周芒洲自己打水洗了手，走到女人面前，“这位大嫂，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女人没有抬头，也未发现面前站了个大活人，她约莫是觉得光暗了，稍稍偏过身子，继续缝补衣服。
周芒洲望着眼前漏风漏雨的屋子，女人仿佛被时光遗忘，独自坐在此处，等着她再也等不到的丈夫与儿子。
周芒洲平日最爱干净，出门在外，凳子都要别人擦过才会坐，而此时，他不顾廊上积了五年多的尘埃，坐在女人身边，看着她手中的衣服。
“这是给你丈夫的吗？”
“他不会回来了。”
“你是机器人，我是人造人。”
“我也在等人。”
“宛州城……大周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周芒洲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语气没什么起伏，情绪平和，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
他对这个世界依然有很多迷惑。
不仅宛州城，大概在天宫区所有城池内，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被遗忘的人，如同这个女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着回不来的人，在虚无缥缈的幻象中沉浮。
“水中月，镜中花，原来我们之前连活着，都是假的。”
临走之际，周芒洲掰过女人的脸，双瞳呈现琥珀色，对她下令：“进入休眠模式。”
女人双目放空，俄顷，如同经年负荷运作的机器，眼中的光猝然熄灭，倒了下去。
周芒洲迷路了，不过他并不着急，信步走在曲折的巷陌中，直到一架小型无人机飞来，探测到他所在。
当他走出巷子，前方停了一辆马车，自动载他回客栈，连车夫都不需要。
有了远程操控，连马车都有了智能驾驶模式。
周芒洲回到客栈。
大堂中摆了一个沙盘，周廷琛与周元极在沙盘上模拟兵法，见幼弟归来，两人暂时停下「厮杀」，跟周芒洲说了会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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