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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无戈正要细看，远处宫道突然亮起连绵的火把。
十二名紫袍宦官抬着凤銮疾行而来，轿帘上绣着的四爪蟒纹在火光中宛如活物——那是垂帘听政的谢太后独有的仪仗。
萧烬忽然将晏无戈打横抱起，借着傀儡蝶的荧光跃上飞檐。
＂爱妃猜猜，＂他在夜风中低笑，指尖若有若无地摩挲着她毒发泛青的腕脉，＂太后看到观星阁的火焰，是先救她的炼丹炉，还是先灭本王的口？＂
宫墙下传来琉璃盏碎裂的脆响，晏无戈在颠簸中望见赵谋士提着盏古怪的六角灯站在摘星楼顶。
那灯罩里跃动的分明是观星阁爆燃的青紫火焰，而灯影投在宫墙上的图案，竟与黑影身上的刺青分毫不差。
摘星楼檐角的青铜风铃突然齐声轰鸣，赵谋士手中的六角灯骤然熄灭。
晏无戈注意到灯芯残留的灰烬里掺着金箔，与观星阁爆燃时飘散的火星如出一辙。
＂陛下请看。
＂赵谋士将灯罩转向月光，那些原本投射在宫墙的刺青纹路，此刻正在鲛绡纱上重组为西域商队的图腾，＂三年前护送先帝灵柩的驼队，用的正是这种以人血供养的密宗符咒。
＂
萧烬的玉扳指在栏杆上磕出细响，他望着宫墙外起伏的群山轮廓，突然想起影阁密室里那幅被虫蛀的《西域行商图》。
先帝驾崩前月，确实有支商队献上了号称能延寿的昆仑雪蟾。
晏无戈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淬毒银针。
当年晦夜暗桩回报，说雪蟾入药需佐以南诏巫女的指尖血，而那个献药的巫女在宫变当夜就化作了一滩血水。
她正要开口，掌心突然传来温热触感——萧烬的尾指正轻轻勾住她藏在袖中的手。
＂赵卿炸开的窟窿里，可寻着雪蟾壳了？＂萧烬语气如常，拇指却安抚性地按了按晏无戈突跳的腕脉。
她腕间未愈的毒伤泛起细密刺痛，却不及心头那缕陌生的悸动来得鲜明。
赵谋士从袖中抖落半片焦黑的龟甲，上面用朱砂画着歪扭的星象图：＂炼丹房地下暗室藏着九口青铜瓮，微臣用火药炸开时，闻到与今夜黑影身上相同的尸油味。
＂
夜风卷起晏无戈披散的长发，发梢扫过萧烬颈侧时沾了鎏金香囊的余味。
她忽然伸手截住那片龟甲，借着月光辨认出边缘处半个莲花烙痕——这是晦夜七年前清理叛徒时惯用的印记。
＂先帝驾崩那夜，麟德殿的莲花漏刻停在了子时三刻。
＂萧烬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刀刃，忽然转身凝视晏无戈，＂爱妃可知那个时辰，在钦天监的星图上对应着哪个方位？＂
晏无戈呼吸一滞。
她当然记得那个被血染红的时辰，晦夜安插在钦天监的暗桩，正是用莲花漏刻的铜匙作为刺杀信物。
此刻萧烬掌心的温度透过相触的肌肤传来，竟比腕间剧毒更令人晕眩。
＂陛下！
＂赵谋士突然指着龟甲惊呼。
那片焦黑边缘在月光下渐渐泛出磷光，显露出半句梵文偈语。
晏无戈认出这是西域某座废弃神庙墙上的刻文，三年前她追杀叛徒时，曾在那个堆满人骨的山谷见过同样的字迹。
萧烬的瞳孔微微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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