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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坐这么豪华的马车，连屁股底下都是软软的，赵宝珠也不敢乱动，手脚都好好收着坐在原地，也不敢说话，只是时不时抬眼打量叶京华一眼，两人之间只有马蹄踏在地上的声响。
不知是不是觉得气氛太沉默，还是巧合，过了片刻，叶京华忽然开口道：“听闻赵主事是益州人士？”
赵宝珠惊了惊，睁大了眼睛，不禁脱口而出：“叶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而后他见叶京华抬眼看向他，赵宝珠这才想起来自己从益州找到太子殿下的事情恐怕早在京城传遍了，叶京华会知道他是益州人并不奇怪。
赵宝珠登时红了脸，有些讪讪道：“回大人，是。”
叶京华闻言，神情微微柔和，唇角竟到了些许微不可查的笑意：“赵主事不必如此拘谨，你是七品，我亦是七品，你不必称呼我为大人。”
赵宝珠闻言一愣，接着道：“这、这怎么能一样呢——”
翰林院可是只有历代一甲才能进的地方，多少高官人臣、经学大儒都是翰林！
虽都是七品，跟他这个小芝麻官可是不同的。
然而叶京华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继续道：“既是益州人士，想必赵主事是京城另置了家宅？”
赵宝珠听了，有些讪讪：“是……不过京城宅贵，还是多靠了太子殿下善心，下官才得以有栖身之处。”
京城寸土寸金，置办宅子所需的银钱绝不是他这个小小七品主事的俸禄可以负担的。
事实上，普通的京城官员鲜少有能够负担起在京城置业的，不是借助在朋友或亲戚家，就是租住其他大户的宅子。
若不是太子殿下念旧，赐了他一栋宅子住着，赵宝珠如今还不知在何处蜗居着呢！
“是吗？”
闻言，叶京华似是来了些兴趣似的，问道：“不知赵主事现居何处？”
赵宝珠也习惯了京城中人对他感兴趣多半是为着太子的干系，很坦率地道：“就在南华门过去五道的干芝巷里。”
闻言，叶京华点了点头，也没再追问下去，似只是随口一问。
正好此时，马车缓缓停在了吏部衙门前，赵宝珠看了眼窗外，暗暗提了口气，他一路上都想着要好好感谢一番这位好心的叶大人，如今眼看着就快到了，赵宝珠终是鼓起了勇气，抬起头向叶京华道：
“今、今日之事，还得多谢叶大人施以援手——”
赵宝珠紧张地涨红了一张脸，磕磕绊绊道：“若、若是改日有空，还请大人到寒舍一叙。”
赵宝珠话刚出口，心中就大叫不好——他平白无故地叫人家上门做什么？！
他的小宅子跟人家的比定然简陋地不能看，里头连口好点的茶都没有，怎么好叫人家上门来呢？
然而，正当赵宝珠低头尴尬之时，就听到叶京华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好。”
番外（五）
赵宝珠都不知道他当天是怎么回到吏部的。
他浑浑噩噩地下了差，回到家，待堂岛床榻上才终于觉得身下不是松软的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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