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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着喊着,趴在她身上的人竟又变了,变成了一个模糊又看不清脸的人,她推着他的胳膊,而那个人紧紧搂抱住她一边肏一边叫,还贴近了她的耳朵喊了一嗓子…
走出大门,日头正足,打今个儿起就搬过来住了,她再也不用为见不到杨书香的动静犯愁而心绪不宁了,想着想着马秀琴的脸上便露出了温润的笑,太阳一照,脸上红扑扑的透着饱满,连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下午来赵伯起家庆功的人很多,人多力量大,下瓦的角铁架立在房檐上,出溜溜,很快房顶上的灰色小瓦就稍下来了,一片片、一层层堆积在了院外。
房顶一挑,砣再一摘,呼喊着,墙倒众人推,轰隆隆一片灰尘四起,顷刻间,蓝砖老屋就沉浮在岁月长河之中销声匿迹了。
六日这两天沟头堡中学正常开课,令这群还沉浸在寒假快乐时光里的少男少女实在无法面对和接受,他们觉得起码应该再玩两天才到日子。
事实上,三月初的另一个条文对他们来说简直更是彻底打乱了节奏,然而事实就是事实,事实面前根本无法改变,一切都在冲击中悄然靠近了他们,从思想到意识,从学习到生活,都在一九九四这一年来到了。
三角坑解冻了,伊水河也解冻了,先是深蓝色冰面的颜色变浅,继而冰面泛白浮出一层水膜,再往后,瓦蓝色的波纹便浮现出来,清澈深邃,在笼烟似的田苗摇晃起它们那嫩小的胳膊时,这条婀娜多姿的女体便被上游喧吵的青龙揽住了身子,随后就荡起了衣袖,舞动起来。
舞动的风吹拂着堤岸两侧淡黄色枯萎的荒草,一窝窝一簇簇,它们便扬起手来,坡上坡下连成了片,呜啦啦的卷起一股股奶腥味,扑打在脸上,又传出去老远,钻进世代居住在这里的人们的鼻子里。
“噔”
的一声,沉闷而又颤抖的声音从杨书香的怀里响了起来,很快,带有节奏感的声音在他右手的拨动之下,陆陆续续发了出来。
他低着头,一边拨弄琴弦,一边数着“五三二三一三二三”
,几分钟下来右手侧这边就熟悉地掌握了节奏。
而后参照着书本上的指法图,左手大拇指和掌心抵住琴颈,余下四指往琴弦的一二三品上一搭,最简单的D和弦就出来了。
据说隔壁省的老五八几年就闯荡出去,置身一人来到了首府,靠的是啥?
就一把吉他。
然而正是因为这把吉他,或许说这把带有执着意识的吉他,随着执着的人挥舞起他执着的手,“菊花古剑和酒”
便演绎出来,没错,带有重金属味道的梦回唐朝诞生了,南北两地的音乐发生着碰撞,冲击着这个摇摆不定的新世界。
这是一个暂时不用写字的晚上,天上地下,月亮依旧明亮。
爬了会儿格子,杨书香把吉他收拾起来,他讨好似的给柴灵秀递了根烟,就一骨碌身上了炕,把窗帘挂好了,被窝也都铺好了,又看了眼炕头墙壁上的小窗户,一切都遮挡得严严实实后,杨书香把裤子一脱,光溜溜钻进了被子里。
“那么大还光着睡?”
翘起二郎腿的女人虚眯着眼瞅向炕上,在这只有二人的屋子里,她脸上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太大的失落样儿,炕上的家伙便哼唧起来:“妈,光着睡暖和。”
“暖和?!”
儿子这嬉皮笑脸的劲儿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饭后婆婆还跑过来问呢,说香儿咋不去后院睡,这可问着了,当时他那摇头晃脑的卜楞劲儿,都不知道从哪蹦出那么一大堆辙,“老大不小了,妈都不稀说你。”
垂柳轻轻抖动,伊水河一般瓦蓝色的眼睛在缕缕青烟中忽闪着,吹拂着,这似眯微眯的样子看得人心里扑扑腾腾,人也似乎变成了滩边上的蒲草,扬起手跟着一起摇摆,向着母亲河的方向,朝着她迎去。
“贼不溜秋的啥眼神?”
把羞涩藏在被窝里,杨少许就这样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颏子直勾勾地看,被妈猛地甩了一句,他“嗯”
了一声,嘴里倔强地嚷嚷:“这不喊你睡觉吗,”
却仍旧拿眼角四处踅摸。
灯熄灭了,月光就争抢着从玻璃挤了进来,顺带着也把水泼了进来,哗啦啦地流了一地,也灌进了杨书香的耳朵里。
闪亮的眼珠子里,他看到妈妈蹲下了身子,水波荡漾,刷白的屁股和着清澈的水色让他的眼睛变得更亮了。
杨书香就吭哧了一声,像缺氧的人死命挣扎着,把那口来之不易的空气通通吸到干瘪的胃里,这一刻似乎不光是胸口鼓了起来。
“睡觉!”
低沉的呵斥一箭穿心,簌簌声替代了流水声,仍旧不免令杨书香沉浸在兴奋和喜悦之中。
月色当头,隔着窗顶他看到了一只闪亮的眼睛在打量着他,他也把目光迎了过去。
这一夜,是赵伯起和马秀琴夫妇搬来的第一宿。
“妈你冷不?”
“明儿不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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