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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悚然地想，自己这股年轻的能量，也许再经不起几把火燎烧，就要耗费殆尽了。
八月末的一个周五，陈渝终于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想着终于能安心休息一个周末了。
可是临近下班的时候，主管却告诉他，公司要做保洁，让他留下来监督保洁人员工作。
他满心怨恨，又无法言说，只能自我排解到：总算不是亲自出力，也不用耗费难得的周末时间。
他一直等到写字楼里的灯快黑尽了，才等到带着大包小包过来的保洁师傅。
那师傅姓朱，是个年近四十的“老年轻人”
——年龄不大，却头秃齿豁。
他是个话痨，进门之后就不断对陈渝他们的办公环境指指点点，对于哪个柜子的材料不好，哪个吊顶的木工偷工减料，都带着主观的情感惋惜。
陈渝无心与他交流，盼着早点结束工作回家去，只偶尔地附和他几句。
朱师傅没有陈渝的配合也自言自语地说了很多话。
陈渝从他的话中得知，他其实是一个家资很富裕的人，老家原址就在公司这一带，后来因为拆迁搬走了，政府给的拆迁款数额惊人，他自己将大头存进了银行吃利息，拿了小头去学了保洁，又成立了一个小的保洁公司，名下有四五名保洁员，因为跟公司的保安熟悉，才得了这趟活。
陈渝对此倒也见惯不怪，在南京的大街上，随便一个人，都不能从外表或工作上看出他背后的实力，况且这社会三教九流的界定早已模糊了，他自己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做的却也是时常不见天日的工作，因而觉得跟那些贩夫走卒没有多大分别。
等办公室内部的保洁做完了之后，陈渝不愿把时间耗费在单位，就把办公室大门锁了先走了，留朱师傅自行处理门外的清洁，也没有结算保洁的工费。
他想着等周一过来检查之后，再与他结算。
朱师傅当晚完工之后，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陈渝一个梦才刚开始，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朱师傅在电话里向他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又抱怨说地毯怎么重，大门外的锈斑怎么难清理。
陈渝只得表示感谢，并说抽空要去查看一下。
朱师傅在电话那头又叽叽喳喳地说了很久才挂断了电话。
陈渝被他扰乱了心思，一直到夜里快两点钟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一早六点多钟的光景，朱师傅的电话又过来了。
陈渝疲惫地睁开眼，看到电话是朱师傅打来的之后，感到一阵烦躁，想拿起电话砸到墙上去。
然而他还是接通了电话。
朱师傅在电话那头问：“小陈，有没有去看过？”
陈渝本想回复他：“你说呢？”
觉得太过刻薄，就改口说：“太早了，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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