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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景同刚从江州回转,对这样风格的府邸,以前估不出价值,只听讲过几位将军府造的颇有趣意,是个消闲的好地方,其中以明威将军府最受推崇,因其卡在关内外的直道上,税丰、物样多,造景的时候就取了别样的京南风,既有京畿的豪奢,又有江州的婉约,与其他透着粗矿豪爽风的府邸大为不同,很受同僚们喜爱,府邸夜宴常开不歇,更养了一班伶人以供取乐。
他当时以为那不过是同僚间的恭维之词,一座府邸,再豪能豪到哪里去?现在再看,果然就是他格局太小,没有经受过金钱的暴击,说是一军统帅之子,活的却不如普通富甲家的公子有眼界。
这样一座府邸,就是搬去江州也丝毫不落下风,可想而知花在上面的费用,将是怎样一个庞大的数目,武景同这算是第一次正经的逛游明威将军府,是越逛心越沉,越逛杀心越重。
他爹为了军饷,每年与人笑脸周旋,大军一动,就为后续的粮草发愁,将士的武器,身上御寒的冬衣,定期的城防维护,样样需要操心,也每处都在算计着,挪哪里的钱能补一补,贴一贴。
武帅府如不是陛下所赐,他都要怀疑家里有没有条件能住那样的房子,就是外表看着巍峨气派,不堕御赐府邸的名头,但内里的院落,也有几处是闲置破落的,每到年关,他娘都要拨着算盘叹气,寻思着开源节流会不会有损他爹颜面。
一个边防关隘口上的驻防将军,住的却是他娘念叨了许多年的亭台楼阁,木制的雕窗,飞沿的八角亭,以及风吹过檐台,铃铛所发出的清脆音,都是他不久前刚在江州见过的景物。
转瞬间,就跟他又回到江州攒花会上,满楼阁的闺秀隔着窗棱偷眼相看他,完了他的桌台上,却是一方秀花帕也没有,成了花会上另一类的耀眼存在。
武景同脸都黑了,不好的回忆,加上这奢靡宅院,即便有佳肴陈酿,也抚慰不了他替自家,以及自己父亲不值的失落,除了物质上的,还有整个左右翼欺上瞒下的风气,那韩将军每到年关都哭穷,可秦寿就是他嘴里最钟爱的部属,他不信秦寿这里,韩将军没来过。
倒是他爹,每年惯例巡防的时候,都是驻扎在城外,各将军府他是不去住的,怕的就是会有媚上的将军为了招待他,建别苑搞奢华招待,恪守着将帅职责,与军民同甘苦。
堂堂三州统帅过的如此简省,却不知他军区辖下已经出了蛀虫。
秦寿自然是不知道韩将军在大帅面前的做派,他只知道韩将军数次说过,有在大帅面前举荐他,并且大帅也对他颇为欣赏。
他以己度人,并不信武大帅摆在外面的艰苦形象,觉得身为北境三州统帅,怎么也该享受最好的生活供给,有着最美的侍婢佳人,那座御赐府邸也必然是整个北境最豪奢的地方。
故此,他给武景同摆出了最高规格的招待宴,必要让他回府后,在武大帅面前回味一翻,那他进中军账的可能,就会如韩将军承诺的那样,有财者居之。
韩泰勇也就是不在此处,不然指定能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
他为什么要在武大帅面前老是哭穷?不过就是上行下效,是因为武大帅奉行简省,也喜欢简省的部下,他越显得入不敷出,就越有与武大帅交谈的话题,俗称惺惺相惜。
然而,他的爱将秦寿不知道。
来参加饮宴的都是登城大小官员,秦寿为了显示隆重,凡衙门里能说上话的都安排了座次,他作为主人家自居上首,武景同虽有着少帅称谓,然他实际上的武职是没有秦寿高的,故而没得到韩泰勇来此的待遇,只让了左首第一位以示尊重。
而最让人意外的是凌湙的座次,竟被安排到了靠门的末位,领他去的婢女埋首小碎步,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不敢多给,凌湙挑着小眉毛默默跟着她,然后,就见到自己被人这么忽视又羞辱的位置。
老参宴的人都知道,门边上的位置通常都是给跟着来混饭的闲帮坐的,夏天有暑热从门缝里钻进,宴席内的冰鉴享受不到,冬天寒风鼓鼓,筷没动菜结冰,席内炭盆里的热意分享不了,是个最让人难堪又尴尬的位置。
武景同当时就坐不住了,一把掀了桌子去将凌湙拉到身边,瞪着秦寿质问,“秦将军这是何意?他与我同来,你即便不安排他坐我对面,也当就近安置在我的下首位,门边?你这是故意羞辱我么?”
秦寿对武景同是有耐性的,他笑呵呵的劝武景同,“少帅,您身份尊贵,理当坐左首第一位,可这位少年……唔,本将刚刚得知,他可不是什么江州来的郎君,凌小郎,尊府老太太可是什么都说了,你本当在什么地方,可不用本将军说了吧?能到此处来,全凭了我们少帅的情面,本将军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不挑你毛病了,否则,就你身负的罪孽,该是吃馊饭喝冷浆的,呵呵,就不必在我面前装贵公子了。”
一副大家心知肚明样。
宴内其他坐次上的官员都一脸讥讽的看着凌湙,互相交头接耳,秦寿听着水榭里的嗡嗡声,足过了一息,才又道,“你一个妾侍所出,能结交到少帅这样的英豪也是荣幸,该当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给他若是生非才好,凌小郎,尊祖母可是说了你悖逆长辈之言,按规律是要受仗责的,本将军能允许你占个座次,何苦还要让武少帅失了仪态也要维护你?识趣点,别闹了。”
凌湙站在武景同旁边,颇有些无语,“我一句话没说,我闹什么了?秦将军,你要不想招待我,请人的时候就不该请俩,妾侍所出怎么了,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挖你家墙角了,别说我不是,就算我是,也还论不到你来蔑视我,一个发了疯的老太太,你竟还信了她的鬼话,我要真有忤逆之举,她早死半路上了,嗤,当我稀罕你的宴席一样,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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